满是佛文的结印在我头顶出现,四周狂风乱作,他眸中的杀意是前所未有的强烈。
糟糕,玩出火了……
「道长饶命!」
回应我的是头顶的结印猛的再扩大一圈。
「佛家讲究慈悲为怀,我诞生于天下就不该被随意屠杀!」
我不抱希望的大喊着,更多的是对天下不公的呐喊。
我们也想做个好妖的,可是天下人从未给过我们机会。
我闭眼等死的时候,头顶呼啸的风突然停了。
我抬头一看,结印消失了。
玄都已经走远了,他白衣染血,步伐有些不稳,伤得不轻。
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泪,喃喃着,「为何不杀我了?」
溪水照映出一张梨花带泪的脸,肤如凝脂,面若芙蓉,一颦一笑摄人心魂。
这些都无用,无法站在阳光底下生得再好看也无用。
我跟在玄都不远不近的地方,他走我走,他停我停。
尽管很害怕他突然反悔又来杀自己,但不跟着他我根本出不去。
我们走到黄昏才走出去。
我本想等他走远之后再出去的。
可突然出现了一个凡人,他手握一把镰刀挡在了路中央。
对着玄都就喊了起来,「此山是我开,此树是我栽,要想从此过,留下买路财!」
仔细一看那个凡人的手还在抖,一看就是头一次抢劫。
「贫僧是和尚,并无银钱。」
「我不要钱,我要驱妖符,快点给我不然我杀了你。」
「不管是钱财还是何物,都应该取之有道,施主如此这般,贫僧是不会给你的。」
这话惹怒了凡人,他握着镰刀怒气冲冲的就朝玄都劈去。
我本在远处看着热闹,区区一个凡人他对付肯定是不在话下的。
却在下一秒惊得目瞪口呆。
玄都手臂被划出一道血痕,闪躲的动作也明显的慢了一拍。
他身上的挂彩越来越多,也幸得是那把镰刀并不是很锋利。
我看着心中突然生出一个想法,出手一掌把那个凡人劈晕过去。
扶住狼狈不堪的玄都时,我是极想笑的。
眼前的他跟第一面的他实在是翻天覆地的变化,打我的时候威风凛凛,现在居然被一介凡人伤成如此。
不过我有求于人,自然态度得谦卑些。
玄都对我抵触的紧,许是因为方才溪边的事情。
在他推开我的手时,我也识趣的立马松开了。
「道长你看,凡人都有好坏之分,为何你们不愿意相信妖怪也有呢?」
「先前的事是我对不住你,你如果气不过可以像方才那般捏个结印将我打得半死不活,我绝不还手。」
「或者…或者您让我干什么都行,只要您愿意给我机会证明,无论成功与否,我都自愿入您收妖壶。」
死一般的静寂保持了很久,久到我以为他不会答应。
突然他开口了,「为何?」
为何会选择求他吗?
还是为何要豁出性命的想去为其他妖怪争得一个机会?
「我今年刚好五百岁,可这片湛蓝的天却是我今日第一次见。我得幸于五百岁能看见,可在妖界有些妖直至老死都没有这个机会,甚至他们一直认为天空本该就是灰蒙蒙的。」
「他们生活在那分寸之地,从小被教导外面都是要杀我们的人,因为我们是妖,生来就是天下人不容。」
「有些妖甚至是被逼入歧途,他们不拿起那把刀就只能被杀,他们不拿起那把刀就只能看着家人被屠。」
「或者停息这场战争不是靠灭尽天下妖怪,天地不仁,以万物为刍狗,就请道长像天地一般给予我们一个平等共生的机会。」
「我只希望妖界未来的幼崽能光明正大的诞生在蓝天白云之下,不用特意告诉他们天空本该是蓝的,而是可以自己亲眼看见。」